南方网首页 IT频道 焦点评论 《传奇》玩家向哪儿走？ 2003 03 06 11:23 南方网讯 这世界上有些人或组织从一诞生就注定会频频成为焦点，这就叫"明星"。中国网络游戏的这个圈子，最风光的明星无疑是上海盛大网络，自打它签约运营韩国Actoz的网络游戏《传奇》以来，身上的新闻就从来没断过：运营半年多即号称同时在线用户突破30万；用户数据库大范围被黑+悬赏30万元缉捕黑客；各地《传奇》玩家层出不穷的事端+紧急抛出"绿色网络游戏行动"；与某些媒体的关系紧张+抵制某著名网站的网络游戏评选；《传奇》私服事件+官方支持在全国范围内打击私服……可谓"万千风头集一身"，有些行为在国内乃至全球业界都属史无前例，脸面露尽。 不过盛大之"强"还并不在于简简单单的会出风头，纵观上面这些事件，许多非但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是极大的危机，一个不慎都有可能倾家荡产，可盛大就偏偏在这大风大浪中挺了过来，并以"喷气式飞机"速度扶摇直上，这完全得益于其强大的市场运作能力，特别是"危机公关"水准简直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屡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利用多方面因素，将市场炒个热火朝天。可惜的是，这世界并不是所有事只依靠公关二字就能解决的，2003新年刚至，盛大便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且，这个危机直接牵扯到数千万《传奇》玩家的切身利益石器开服一条龙服务，"狼"真的来了。 2003年1月24日：《传奇》授权商 韩国Actoz公司以拖欠5个月分成费为由，单方面宣布终止与盛大网络就《传奇》网络游戏的授权协议，给中韩两国的网络游戏业界丢下了一颗原子弹。要知道《传奇》在中国网络游戏业界占据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天堂2开服一条龙服务，而Actoz的收入80%以上据说来自中国市场，它也因此跻身于韩国最大的网络游戏公司之列，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可见其决心之大。 2003年1月28日：盛大迅速作出反应，在各大媒体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声称"由于韩国开发商Actoz和Wemade公司(以下合称该公司)的过错，2002年9月28日爆发了震惊业内的《传奇》服务器程序泄漏事件(私服事件)……韩国企业不但顽固地推卸全部责任，拒绝赔偿，拒绝道歉，拒绝提出任何协商方案；甚至单方面在韩召开新闻发布会，在绝口不提导致双方争端的私服事件的情况下，称拖延付款是盛大网络的单方面的霸权和违约行为……这种行为不仅是对商业信誉和合同条款的践踏，更反映出了该公司对中国网络运营公司和玩家所抱有的一贯的欺骗和蔑视的态度……" (强硬高姿态一直是盛大"危机公关"中的关键牌，此前屡试不爽，所以当不少人猜测主要目的在于经济利益的韩国人在试探进攻后是否会做一定让步，然后双方妥协出一个解决方案，就像商场中每小时都在发生的大大小小摩擦一样，但后面发生的事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2003年1月31日：正是中国传统的农历除夕，就在所有游戏公司媒体人员都放假回家吃年夜饭时，Actoz和Wemade(中译唯美德，《传奇》的真正制作商，Actoz是其最大的股东之一，但未形成控股)在中国国内某知名媒体又发表了针对盛大的1.28声明的声明，此声明分"对私服相关内容的反驳"、"对因私服问题拒付分成费的反驳"、"对我方单方面终止协议的反驳"、"对盛大公司称其遵守诚信务实原则，在纠纷过程中采取克制忍让态度的反驳"、"盛大公司侵犯我方知识产权事例"等五部分，可谓针针见血，并公开提出了"我方的最佳选择就是终止与盛大公司的The Legend Of Mir2(中文名为传奇)授权协议，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彻底撕破了脸皮。 2003年1月31日：就算盛大老谋深算，也没想到韩国人会选择这个时候突施冷箭，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匆忙在当天的官方主页上以"盛大传奇项目部"名义发表了一篇名为《由沉默而爆发》的声明，但内容除了指责对方"做贼心虚，混淆是非的丑恶嘴脸……准备一女多嫁，攫取更多利润的险恶用心……"外，没有太多实质性内容，明显底气不足。已经铤而走险的韩国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中韩同步 《墨香》内测绝对新鲜体验，Wemade在官方主页又对《由沉默而爆发》进行了逐条驳斥，而后在接受中国媒体专访时，更是口出"宁死也不与盛大合作"的惊世之言，彻底切断了盛大，以及他们自己的退路。 2003年2月17日：盛大网络在北京长城饭店召开名为"新起点 新传奇"的"盛大网络自主研发新产品发布会暨关于盛大 Actoz问题说明会"，此新闻发布会依然沿革了盛大惯用的大面积正面宣传的手法，联合许多商业伙伴声援，并低调处理矛盾，着重引出《新传奇》消息。希望能赢得印象分，为必要时打民族牌积累资本。 2003年2月17日：同日，Wemade公司又公开发表了一篇《致〈传奇〉6000万用户书》，内容提到"我方预祝2月17日在北京召开新产品发表会的中国盛大公司新事业取得成功，同时也想强烈祝福它：但愿盛大公司所定的发表会主题(新起点，新传奇)中的《新传奇》不是盗用我方的产品……我们愿意承诺与新的合作伙伴共同携手提供更加稳定，更高品质的游戏服务……" 双方的一轮拉锯战，搅得凡是跟网络游戏沾点边的人年都没有过好。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已经开始忙着打如何瓜分《传奇》那6000万用户的小算盘，有人则干脆认为这场"闹剧"依然是盛大的炒作手段。主流媒体方面，一直主要关心的是谁是谁非，是否有和解可能；如果诉诸法律手段，谁的胜面更大；去第三国新加坡打官司仲裁时双方可能使用的技巧；这场官司导致网络游戏市场格局的变化；甚至还有的为盛大出谋划策，借鉴微软的看家本领，"怂恿"他们用那传说中的4000万美元融资强行收购Actoz……不一而足。不管是"枪手"稿还是"骂"稿，适逢新年商业媒体淡季，抓住这样一个大好新闻点怎能放过，不惜版面，炒了个不亦乐乎。起先，不管是游戏业者还是关心游戏业界的玩家，大家看得都挺起劲，可到了后来，却越看越不对劲，所有文章都是针对盛大或者Actoz来做，那么真正的主角 6000万《传奇》玩家，到哪里去了? 自然，相对来说一个玩家、一个用户的利益，比起盛大、Actoz这样月入几千万元的大公司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这场几乎肯定会演变成一场官司的事件的焦点，正是盛大手中握着的"金矿" 6000万玩家数据资料库。一方认为用户是自己辛辛苦苦运营得来的成绩，即使合约终止，用户也应该导入自己的新产品中；另一方则认为是自己开发的游戏把用户吸引来，而且用户也正在玩这款产品，理所当然在合约终止后，将用户数据连同游戏数据一起收回。双方争得头破血流，媒体和所谓的观察家在一旁推波助澜，却几乎没有人去真正关心用户的意见和想法，只有一些论坛上为玩家呼吁的文章被各网站转载，形不成什么气候。纵观三家公司的几份声明，虽然动不动就把"玩家利益"四个字抬出来，却始终未见切实可行的保障玩家利益的条款；但都把自己摆在玩家代言人的地位，真正在乎的天堂2开服一条龙服务，还是自己的利益。那么，从玩家观点来看，又是怎样呢?以下是《传奇》网站上一个针对此事件进行的玩家调查：您是否支持盛大在这次韩方单方面毁约中止合同的事件中采取积极行动，保证《热血》的正常运营? 截至2月25日公布的投票结果(总投票人数不明)，选1的比率为88.7%，选2的比率为10.5%，选3的比率只有0.8%(有趣的是，2月26日再去看时，票数比例依然如故，纹丝未动)。而且从《传奇》官方论坛来看，论坛几乎是众口一词支持盛大，似乎民心所向不言自明；可国内知名网络游戏专业网站之一17173的《热血传奇》专区进行的一个一模一样的"克隆"投票中，结果却与前者大相径庭(总投票数64005)，选1的只有30.57%，而选3的则高达42.28%，换句话说70%左右的投票者关心的只是《传奇》本身何去何从而非盛大将来会怎样，而且近半数者对《传奇》的未来持悲观态度，这点在17173的另一个调查投票"如果《传奇》换了代理后，您还会不会继续玩?"中也能看出端倪。选择"除非资料保留则会"的投票者占58.10%，而选择无论如何都会继续玩的只占12.62%。除官方论坛外各大游戏媒体的论坛中，也远不那么太平，对盛大最好的不过是毁誉参半，除去一些恩恩怨怨导致的人为因素，至少能确定一件事，《传奇》危机并不单单是盛大，或者Actoz或Wemade的。在号称的那6000万玩家中，许多人正逐渐感到危机的存在，并体味到自己权益将被损害的担忧和愤怒。最近一段时间玩家呼声渐高，许多媒体都做了报道，在著名游戏评论人大狗的调查文章《要是〈传奇〉关了，让我上哪儿去?》中，玩家发出了痛苦的呐喊："一位《传奇》玩家愤怒地说：我玩过3区、19区、29区、53区，我花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谁赔我，我算了一下我玩《传奇》光是网费就差不多花了2万元人民币，加上游戏中买的装备，差不多3万多块钱，还有我所花费的时间呢，这个不算钱呀?；另一位玩家说：我玩《传奇》玩了大概有14个月了，1个月最少也有20天玩通宵，要是《传奇》关了，让我上哪儿去?" 看了整整两个月热闹，大家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发现三家公司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玩的根本就是商场上的"游戏"，绝大部分是商业利益的纠葛，在某种程度上说已经超脱业界层面，游戏本身在其中或许仅限于起一条导火索的作用。不管盛大和Actoz/Wemade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对玩家而言，大可以看作一场无聊的"摔角表演"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全部身家被别人拿来当赌注，而 "赌局"从头到尾却压根不关自己什么事，这是何道理?将来怎么办?向左走?向右走?还是始终被牵着鼻子走? 一个人的沉默是懦弱，几千万人的沉默是可怕。虽然尚未全面爆发，但终于有一些玩家站了出来，要讨"说法"了。2月22日下午2时许首届京龙《突袭OL》对抗赛决战在即，，成都一环路西一段某宾馆三楼会议室内，20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传奇高级玩家，向媒体发表了他们和律师共同起草的，针对最近发生的影响他们切身利益的《传奇》游戏开发商和中国运营商之间纠纷的联合声明。此声明质疑了盛大即将推出《新传奇》并将转移用户数据的合法性，并强调"用户资料数据是我们长期辛苦投入游戏的成绩体现，这些资料的所有权属于用户个人，为了能够持续进行这款游戏，用户有权要求盛大公司无条件将资料移交给新的《传奇》游戏运营商，以确保用户游戏的持续和完整性。任何单位和个人无权将该资料截留、销毁、删除。否则就是侵权……今后双方(注：指盛大和韩方)不得代表用户在声明中发言。我们重申，无论是盛大还是韩国方面均不能代表用户，只有用户才能代表、捍卫自己的利益。"声明的结尾提到："如果用户的利益受到损失，我们将保留针对盛大及韩国方面采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利。"就这样，中国玩家终于打响了维权第一枪，在一些媒体上被形容为"起义"或是"革命"，多少带上了一丝悲壮的色彩。不过，本报认为，举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固然是最完美的解决之道，可对于如今的国内网络游戏玩家来说，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的作用。网络游戏至今在中国只能算得上边缘产业，时至今日，针对网络游戏的专项法律法规几乎是空白，玩家维权所依靠的主要还是在商业性网络游戏出现之前制定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而《消法》在涉及网络游戏等虚拟数字方式的消费方面，没有专门条文，比较笼统也不够明确，单凭玩家个体，相比于资本雄厚的大公司来说，几乎必然处于弱势群体的地位，这样的现状也绝非一两天能够扭转的。正因为此，"维权第一枪"打响仅几天，又节外生枝，掀起一场辩论。在一些知名IT论坛上，有人贴出了"阴谋论"，认为这次玩家维权行动炒作痕迹明显，怀疑有"幕后黑手"的存在，有人操纵整个事件，利用玩家对抗盛大以从中渔利。这种说法的根据是Actoz很有可能不久后被韩国最大的PC游戏发行商韩光软件(Hanbitsoft Inc.)收购，而韩光软件在去年底与四川电信合资成立了一家网络游戏运营公司，目前势头很猛，是网络游戏市场上的生力军，而这家公司总部恰恰就在成都，这种巧合难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盛大之所以没有果断打出民族牌，也很有可能是因为"狡猾"的韩国人已经在中国本土找到了代言人，把外战引向"内战"，轻举妄动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就这样吃了一个哑巴亏。不管怎么说，单纯从一名普通玩家的角度看，声明究竟是发自北京还是发自上海还是发自成都或是发自其他地方，真有"幕后黑手"操纵还是纯粹出于玩家自发，其实都没有太大关系，"联合声明"至少代表了中国网络游戏用户勇敢地向前迈出了一步，尽管这件事未来的走势不会因部分玩家的意见而出现什么戏剧性的逆转，但至少可以迫使当事的几方把玩家的意见纳入考虑和对策的范围内，在现状下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足以令人满意了。 (截至本文发稿日，韩方Wemade公司已经就国内《传奇》玩家的声明进行了相应的回复。回复中对玩家要求公开事实，保护其权利的要求进行了正面答复，并明确表示将公开"盛大公司的合同书以及与The Legend of Mir2《传奇》中国运营相关的所有合同书"。而盛大方面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回应。本报将继续对此事件予以关注。) 这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也是玩家最希望看到的，但就两方水火不容的势头来看，估计有一定难度，不过并非没有可能，商场毕竟是利益第一位的，而朋友和敌人都是暂时的。 2.盛大与韩国方面达成妥协，盛大交出用户数据库，韩国公司另找代理，或者允许玩家自由选择《传奇》或《新传奇》，所有游戏中用户数据保留。这条方案对玩家来说也属于理想方案，可惜实践起来恐怕难度比第一种出路更大，如果在最核心的问题上这么简单就让步的话，那么事情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演变成今天的状况。无论谁胜谁败，或者两败俱伤，恐怕玩家都只能是输家。因为玩家是不属于原告被告任何一方的第三方，他们的权益在最终判决执行前依然得不到任何强有力的保障，即使最后法庭注意到了玩家权益问题并予以特别保护处理，可在此之前的几个月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算不算一种损失?更不要说最后的结果并不能排除会使自己多少个月花费的心血和金钱付诸东流，仅是想想这样的情景，就能让任何一位《传奇》的忠实用户不寒而栗。怎么办?摆在玩家面前的问题已经超越了这桩官司本身，演变为网络游戏用户的合法地位和合法权益如何保障，如何加强自我保护意识，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问题。而上述问题并不是靠几篇文章呼吁，或者是几个玩家搞一次维权行动就可以解决的，目前国内网络游戏玩家普遍低龄化，文化水平偏低，许多人只求自己能安安稳稳玩自己喜爱的游戏就可以了，基本没有什么法律意识，维权概念。可以说，中国网络游戏玩家的不成熟，是导致中国网络游戏业不成熟的主要根源；而要想培养成熟的用户，又亟需一个成熟的市场，在这样一个没有尽头的拓扑圈内，如果走向恶性循环，路就会越来越窄，想要开辟光明大道，必需的前提就是我们经常会提到的一句话"规范网络游戏市场"。但要实现这个目标，绝对不单单是政府或者媒体或者运营商的事，玩家急需充实自己，使自己成熟起来并能带动其他玩家一起进步，并勇于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个体虽然人微言轻，可你的每一份努力，都会化作一份不可忽视的动力，古语有云"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网络游戏的未来，不是厂商说了算，也不是媒体说了算，而是玩家说了算。这份责任也并非仅仅是《传奇》玩家的，其他网络游戏的玩家同样无时无刻不面临着被侵权的威胁，同样迫切需要规范、成熟的网络游戏市场。身处激流中，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究竟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但如果是团结起来努力一心的成百上千万人，那么就足以决定推动激流向左走，或是，向右走。